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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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奔步。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激起自己自我保护的本能,少女在辨别不清是鲜血还是玫瑰花瓣的地毯上如同逃命的野兔一般被迫跳起求生的舞蹈。
身姿卷起了狂风,刮动火炬上跳动的烈焰精灵,少女在忽明忽暗的走廊中为了远离某人而逐起狂风。
不够远、不够远、依然不够远——
抛弃从一开始便一直存在的典雅风范,少女为逃避危险、逃避恐惧,凸显出狼狈与恐惧的独特韵采,不顾一切,无法思考,混乱至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极,疯狂至专属于少女的臻。
少女的面前,是整座地下宫堡的大门。
还要快点、再快点、再快点就能——
“哟,好久不见啊”
就能离开这里——
“看你的样子很想出去?但是抱歉,今天不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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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需再踏出几步,就能彻底离开这里,就能离开面前的少年——
然而此刻,一切关于逃跑的想法都断绝了。
“很惊讶吗?抱歉啊,当时的我懒得去描写城堡的复杂构造,为了更快的去写更重要的打戏,增加了一条隐藏小径”
“隐藏……小径……?”
都什么时候了,还摆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少女很想狠狠骂道面前的少年,但显然,少年的从容来原于自身的资本。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兴筠,来自太阳系第三大行星——地球,一名超级普通的中国公立高中二年级生,兼——小说家!”
少年——兴筠,在满是疑惑的少女面前,自顾自地进行自我介绍起来。
就算再怎么犀利也不会让人紧张起来的白睛眼,此刻炯炯有神,与少女迷茫的视线对撞——
完全听不懂对方到底来自哪里,根本不曾了解过的国家,一身与这个世界完全不符的异界服装——
这就是兴筠。
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少女紧咬下唇,费尽全力才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颤抖地连自己都感觉弱小。
“可可,该问这个问题的,应该是我”
“什么……?”
“事到如今,我将你所有的谎言拆穿后,你到底还想怎样?”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
“你只是在害怕并且憎恨我,对吗?可可?”
“——!”
“你才是别开玩笑了!”
此刻,攻势反转。
野兔只是少女的幻想,真相是——
少女才是「捕猎者」。
在给自己的猎物,也就是面前的少年——兴筠所下的层层陷阱被拆穿之后,「捕猎者」狼狈而逃。
“真正的因弗瑞西恩失踪、不在我意料之中的未知震动波、从未出现过的勇者……这一切全都超乎我的意料……”
没错,兴筠的自负促使了这一切的发生——这个世界已经并非兴筠所理解的世界,而变成了被某人诋毁覆盖的扭曲存在。
“但只有你……可可,你什么都没有变!你依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尽全力扮演着从前那个专业女仆的样子,试图让我相信这里与曾经没有什么不同……”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兴筠!让因弗瑞西恩大人去死,让勇者屠遍整个地底……把所有妖精杀死,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兴筠愣住了。
刚刚对方说了什么?
让因弗瑞西恩大人去死,让勇者屠遍整个地底?
“什么……这不是我的故事……”
“在勇者与魔王达成共识后,走出了地底,向诺威斯特进发——最后国家却选择再次出兵攻击地底……而与魔王达成共识的勇者……亲手杀——了——魔——王!”
“不、不可能……”
兴筠慌了。
兴筠彻彻底底慌了。
“最后的结局……难道不是地底和地表达成和解了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个故事难道不是你所构造出来的吗!?你满意了吧!来看看你所创造的这个崩坏恶心的世界!身为作者,你满意了吧!”
兴筠甚至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刚刚的神气此刻全无——
兴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
兴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世界竟然如此崩坏。
此刻,慌张充斥着兴筠的心,愤怒操控着可可的脑。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你所创造的世界——!”
箭步带动狂风,飞跃于兴筠的面前,将憎恨与愤怒汇聚于右拳,重重砸向兴筠的左脸,头部的偏移带动整个身体转动,如同一块人人唾弃的废柴,瘫倒在地。
“你连你小说里的人物都救不了”
兴筠的心,此刻只回荡着这唯一的话。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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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一片荒芜。
刺鼻的焦烟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大脑,血色浓烟遮蔽了视野,野鸦在赤色的天空中游荡,嘲笑自己的无能,恐惧与绝望在自己的心中蔓延——毫无疑问,自己彻底迷失了方向。
少年在赤色谜雾中狂奔,不惧遍地的骑士尸体,追循钢铁碰撞之声,探寻摩擦所生之火花。
少年曾一度陷于朱色风霾,然而,心中所笃定的信仰化作了光芒,为自己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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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挚友的信任。
这是对「青春」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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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连兴筠自己都厌恶自己
“我到底为了什么……”
这张从一开始便存在的白卷,兴筠,却迟迟不愿用写下小说的笔,填上答案。
但此刻,这张白卷非写不可。
「名为“兴筠”的少年,每一天都经历着惨忍的淘汰,为了活着,为了得到他人的“爱”,而拼尽全力撑过一轮又一轮名为“能力”的淘汰赛。
毫无疑问,“兴筠”,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即使对世界充满再多的幻想,也终会被现实磨平棱角。
他想挣扎、想呐喊、想让所有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然而现实是,自己的命运跟所有的学生一般——都是听从父母的指今,学习,为了考上“他们”所理想的地方,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在这仿佛无尽的轮盘中下满了名为“生命”的赌注。
他逃避、他接受、他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在这个名为“世界”的永远转动的齿轮之上,“兴筠”被挤压成兼容这个齿轮的模样。灵魂被父母的期望所套住,名为“亲情”的锁链拽动着“兴筠”的心。之后,也该永远这样下去吧。」
“开什么玩笑……这个故事……不对……这个故事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可即便如此,少年唯独这份少时的梦想,不想辜负。
「名为“兴筠”的少年,将旧日的爱捆绑在一起,丢弃在深绿色的垃圾桶旁——没有人再会看小说了,没有人再会去热爱小说了,没有人再会去写小说了。
将梦想废弃于街边的垃圾站,手臂上的线条被缓缓扯动——
伸出手臂,告别那个“不堪”的曾经。
展开双臂,迎接那个“美好”的未来。
只要照着父母所做的,自己就能实现“梦想”了吧。
没错,实现“梦想”。」
可正因为「那个他」——
「少年曾经得到过救赎。」
「少年曾经得到过光芒。」
「少年曾经得到过爱。」
「初遇的地点并不浪漫,自己与面前少年所在的地方,是丢弃自己梦想的垃圾站——没错,但尽管如此,那天的黄昏却过得格外的慢」
“如若没有梦想驱动着自己前进,那仅仅只是达到了别人的目标,成为任他们所想的木偶,不就辜负了自己的一生吗!——你将你的梦想丢弃在这里,你将你的童年你的梦想你热爱的一切丢在这本不属于他们的垃圾站里!他们被废弃了吗?不!是你被废弃了!失去童年所笃定的梦想,废弃旧时你热爱的一切!没有这些的你又将以什么为动力前进?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发动的废柴了!——爱?你要的燃料就是只要你听话就能收获的亲情?那种廉价的爱究竟可以帮助你达到哪里!你想去哪?他们又想去哪?”
面前英俊的少年此刻抛弃了旧时的冷静,他朝“兴筠”大叫道,将自己心中的一切吐出,希望面前的少年——“兴筠”能明白他所要表达的含义。
“你不是想要成为小说家吗?站起来!为了你的梦想站起来!将你所希望的,所要表达的,爱意、愿望、心血、未来、过去、羁绊通通用你的笔写下来啊!”
“兴筠”的梦想,又重新被面前的少年拾起。
绝不能辜负少时的梦想——
“我期待着你创造的那个世界啊!”
因为有人,有朋友,支持、信任着自己。
即便遭遇了怎样的困难——
“你曾经开心的、悲伤的、给予希望的、得到启发的,不都正来自于你所热爱的小说吗!既然你成为小说家,你不也想把你的爱与愿望通过小说表达出来吗?”
没错——是小说给予自己莫大的支持,推动自己坚定踏出每一步——直到走出今日的足迹。
少年——兴筠,成为了自己,把握住了梦想与希望——
牵起了少年——西弗的手。」
但现在——
「一、切、都、被、玷、污、了」
“给我……适可而止啊!!!”
少年不想再放手了。
绝对,不能再抛弃梦想了。
梦想,不容玷污。
妖精女仆再一次冲过来,驱动力量挥出自己的左拳——这并不是妖精族的作风,但此刻,愤怒使女仆失去了理智。
可是这一次,挥出的拳头,却感受到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拳头无法移动,只能越攥越紧,肌肉感受无比的紧张。
没错,面前的废柴——兴筠,此刻接住了女仆挥出的拳头,眼中已经失去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此刻充满认真与勇气。
“这才不是我的梦想,你给我听好了!我的梦想是创造一个没有伤痛的世界!而不是这种只有变态疯子才会写出来的黑童话!”
“什么……?”
少年的眼神愈来愈坚定——俯身紧紧抓住少女的拳头,咬牙迫使自己维持这种状态——先前被吊灯所砸中的伤痛还未治好。
“不理解吗?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这种疯子小说啊!人类也好,妖精也好,我创造这些是为了让你们互相接受各自种族的差异!而不是政治欺骗,那个勇者更不会出现亲手斩杀魔王的画面——啊,没错……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全都和原来脱轨了……!”
“脱轨……?你……不可能……你不是那个让人类将地底屠遍的小说家吗……?”
“我是你个锤子!我的梦想……我的愿望是创造一个充满爱的世界……绝不是这种毫无营养的扭曲黑童话!这个世界绝对被某些人做过手脚,导致崩坏成这个样子了——而你,苆可可,你被那位幕后黑手蒙在鼓里了!没错……我们全部被蒙在鼓里了……”
“怎么会……那勇者……”
“那个勇者,绝对是假冒什么的!而且诺威斯特那边现在也绝对出乱子了……”
兴筠用力挥臂,将对方的拳头甩开——接着单手展臂,与少女的视线连接,将炽热的勇气传达而出。
“而且,你打从我救你的那一刻开始,不就改变主意了吗!你的目的肯定是让我去死……但是那次我救了你,你并没有放弃我,而是用了你的治疗术将我的伤治好,你觉得靠你的意志,能在这里解决我吗!”
妖精女仆的双瞳此刻动摇了——心中的迷芒带着伤心决堤迸发而出,再也忍不住眼部所带来的酸痛感,泛起了水光。
“可可,请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所想要的世界,也请你相信我,原来的结局是美好的!”
少年所笃定的梦想,此刻加以勇气喷涌而出。
——这是少年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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